早知如此，泽连斯基可能不会对反腐部门下手

就在俄乌间的无人机大战正酣之时，乌克兰的一桩关于无人机采购的贪腐案，像一颗重磅炸弹，砸在了泽连斯基面前。

办理这件案子的机构是乌国家反腐败局（NABU）和乌特别反腐败检察院（SAPO）。案件涉及乌议会、地方政府和军队系统，据乌总统办公室通报，涉案人员包括一名现任议员、若干地方政府行政长官及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军官。相关人员以高价采购军用无人机和信号干扰系统。

当地时间 8 月 2 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主持召开反腐败专项会议，听取了 NABU 负责人克里沃诺斯和 SAPO 负责人克利缅科的工作汇报。

通报称，这件事的本质是以故意抬高的价格与供应商公司签订国家合同，而违法者收取的回扣高达合同成本的 30%。目前已有四人被捕。据《乌克兰真理报》援引乌执法部门消息人士的话称，这导致包括无人机在内的劣质产品流入战场，严重降低了乌军的国防能力和安全。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案件发生正值政治敏感时期。这是乌克兰议会 7 月 31 日通过新版《反腐败机构独立运作保障法》后，乌反腐部门公布的首起重大案件。

就在十多天前，也就是 7 月 22 日，泽连斯基顶住多方压力，批准了一项旨在剥夺乌克兰反腐机构 NABU 和 SAPO 独立性的法律——第 12414 号法案，该法案将 NABU 和 SAPO 完全置于总检察长办公室的领导下，而总检察长鲁斯兰 · 克拉夫琴科是刚刚上任 1 个月的泽连斯基亲信，同时也是贪腐丑闻缠身的争议人物。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时 NABU 和 SAPO 这两个机构刚因调查泽连斯基亲信而被其扣上了 " 通俄 " 的帽子。

一系列操作引发了乌克兰民众的强烈不满，连续两天的抗议蔓延到乌克兰几座主要城市，最后演变为 2022 年以来乌克兰最大规模的国内抗议。欧洲盟友也对此表示批评，欧盟扩大事务专员玛尔塔 · 科斯称：" 削弱国家反腐局独立性的关键保障是严重倒退。"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也表示 " 强烈担忧 "，要求泽连斯基做出解释。

在多方压力下，泽连斯基作出让步，提出了修正案，乌克兰议会于 7 月 31 日通过了新版《反腐败机构独立运作保障法》，恢复了 NABU 和 SAPO 的独立性。但《基辅邮报》指出，无论新法案内容如何，这场风波的损害已经造成，" 要恢复乌克兰公民、士兵及西方伙伴的信任非常困难 "。

泽连斯基签署恢复 NABU 和 SAPO 的独立性的法案，并表示 " 国家倾听民意非常重要 "。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 NABU 和 SAPO 这两个机构，2014 年 " 广场革命 " 后，乌克兰在欧美主导和支持下建立四大反腐机构， NABU 和 SAPO 就在其中，这些机构不仅得到了国际资金支持，就连人事任命也要受欧美影响，甚至这两个机构也是乌克兰加入欧盟的必要条件，在 7 月 22 日泽连斯基签署法令的第二天，德国外交部长瓦德富尔就在社交平台 X 上发出明确警告：限制反腐败机构的独立性会阻碍乌克兰加入欧盟。

这两个机构的独立性，也一直是欧美对乌援助的核心条件。欧盟 7 月 27 日表示，由于反腐机构的独立性被限制，欧盟将冻结 17 亿美元的援助，占其对乌克兰最新一轮援助计划的三分之一。欧盟削减援助的动作也被视为是对泽连斯基试图干预反腐机构的不满。

既然 NABU 和 SAPO 的背靠欧盟，那泽连斯基为何非要惹它们给自己找不痛快？五角大楼智库负责人弗拉基米尔 · 费先科分析，一是国家反腐败局涉嫌接近泽连斯基的核心圈子；二是为了控制国家反腐败局的行动，以免将其过度政治化，避免在与俄罗斯的冲突期间挑起乌国内政治战争，" 这与其说是反腐败斗争，不如说是对泽连斯基的政治攻击。"

既然反腐机构与总统权力之间存在结构性矛盾，那泽连斯基拿其开刀也情有可原，但泽连斯基显然是低估了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不仅得罪了欧盟，还引得国内民众的强烈反应。

腐败问题一直是乌克兰的顽疾，俄乌冲突爆发后，与军事动员相关的腐败丑闻，更是在普通乌克兰民众或被征兵家庭的伤口上撒盐。2024 年 10 月，乌克兰总检察长安德里 · 科斯廷就因征兵腐败问题宣布辞职，有官员申报 " 假残疾 " 来逃避被征兵入伍，当时乌安全部门称有 4100 份残疾证因为 " 材料造假 " 被取消。一边是亲人在战场上流血，一边是政客对腐败的漠视，这让民众怎么接受得了！有参与游行的乌克兰退伍军人就说，" 军人们很难找到动力继续抵抗进攻，我们正在失去大片土地，这类决定让我们灰心丧气，很难为通过这种法律的人卖命。"

同时外界也有观点认为，此刻乌克兰民众被点燃的怒火，也有 " 颜色革命 " 的影子。当年美欧组织了 " 广场革命 "，逼走了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上述 NABU 和 SAPO 两个机构正是在 2014 年 " 颜色革命 " 后欧美推动成立的。而这一次，也是在同一个广场，乌克兰民众怒斥泽连斯基背叛了国家，泽连斯基的 " 英雄 " 人设，在高举的标语和高亢的抗议声中崩塌。

有抗议者举的标语是 " 拒绝腐败，拥抱欧洲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恢复独立性之后，NABU 和 SAPO 马上就将一件涉嫌高价购买无人机的贪腐大案，狠狠地甩到了泽连斯基面前。而其中的涉案官员，就包括人民公仆党的奥列克谢 · 库兹涅佐夫，这也是泽连斯基所在的政党。值得注意的是，库兹涅佐夫是第 12414 号法案，也就是取消 NABU 和 SAPO 的独立性的法案的支持者之一。

还有乌克兰媒体起底了库兹涅佐夫的妻子阿丽娜，报道称阿丽娜去年获得了 1.2 万格里夫纳（约 2000 元人民币）的 " 国内流离失所者住房援助 "，但其名下却有一处位于基辅价值 50 万美元的庄园，还有公司送她宝马 X6 轿车。

目前，库兹涅佐夫已经被开除出人民公仆党。另一名涉案人员穆卡切沃州国家行政机关负责人谢尔盖 · 海迪也被解除职务。

泽连斯基作出表态：" 对腐败只能零容忍，必须通过明确的团队合作揭露腐败，并最终做出公正的判决。"

泽连斯基的表态与切割可以称得上是权宜之计，接下来他会如何出招，是放弃削弱反腐败机构的野心，还是继续隐忍？事实证明，他的 " 轻举妄动 " 已经招致欧盟的不满。俄罗斯此前还放出消息，因为泽连斯基的种种行为，美国、英国和乌克兰代表不久前在阿尔卑斯山秘密开会，讨论 " 替换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 的可能性，乌武装部队前总司令、现任驻英国大使扎卢日内被列为潜在人选。针对俄方说法，29 日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发表声明，驳斥俄方传播假消息、发起信息战。

但欧美想换掉泽连斯基的消息一直都有，乌克兰前总检察长顾问捷利任科（Andriy Telizhenko）曾称，罢免泽连斯基的计划早在特朗普重返白宫前就已存在。美国记者西摩 · 赫什也曾援引华盛顿消息人士的话称，美国考虑动用武力罢免泽连斯基，随后将权力移交给乌克兰武装部队前总司令瓦列里 · 扎卢日内将军。

泽连斯基不听话，就推另一个听话的 " 棋子 "，这一点，美西方还真做得出来。